如梅可没有睡着,虽然就早早上了床,可是她心里,就像有只小猫似的,不时地蹦出来。
为儿子打扫房间,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一片狼藉的纸巾了。
本来,这已经是母子俩心照不宣的秘密,可现在,就这样无声无效的消失了,从自己故意冷落他那时候起。
青春的身体不可能没有对性的幻想,人之常情的事情却突然没有,只能说另有原因。
儿子现在住在同学家的时间也不少,还特意去打听过,都是男生,不应该有什么事情。
但是,如梅偶然在书包里发现的一件东西,让她大吃一惊。
那是一条女式的内裤。
初三男生书包里有女内裤,这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。
如梅作为过来人,更吃惊的是,一眼就可以看到,内裤上那虽然已经干燥却留下的斑斑水痕。
还有依然淡淡的体香。
不用说,这肯定是当场从身上脱下来的原装原厂啊。
能流这么多水,只有年轻女孩在两情相悦的情动时,才会这样。
小飞在外面竟然有了女人?!这是如梅的第一反应。
可是稍微冷静下来,就觉得不可能。
儿子三点一线的作息,太规律太准时了。
那此物何来?
如梅不动声色,又把这内裤放进了书包原位,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。
她想,只要我慢慢查证,这内裤的来源,总会有水落石出的。
如梅隐隐地觉得,她在儿子心中的地位,有了对手。
……
才到周三,毛甜老师就盼着周六能快快到来了。
那应该是和情郎第三次幽会的日子。
现在每天躺在床上一闭上眼,毛甜的心里就全是小飞的影子,那让人迷失的唇、那富有魔力的手,还有那被她含在嘴里……大鸡巴。
毛团一想到这三个字,竟不由羞红了脸,之前想起来都觉得粗俗下流,现在竟想着恋着。
那天她仰着,臭流氓把他的丑八怪就凑了过来,带着不可抵挡的威严。
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近接触到男人的权杖,红着脸,用小手捧着,怯生生的用小嘴含住,那种男性的腥臊气味让毛甜顿时丧失了自我,舌头不自觉的就舔了上去,用自己能做出的来伺候着这丑八怪。
现在再回想,臭流氓的丑八怪那么粗那么长那么大,这要是进了人家身子,会不会很疼?会不会受不了啊?以后他天天要,人家咋办?
咋办?要就给他呗。我天天用水,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。
毛甜甚至想好了:这一次我可别不好意思了,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,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
反正,人家身子已经是他的了。
毛团在脑海里的种种构想,被下午放学前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打破了。
小姑娘看上去十二、三岁,身形还没有长开,一头黄毛乱糟糟的扎个小辫子,穿的明显是大改小的旧衣裳,小姑娘被传达室的老头拦住进不了校门,只是在门口哭着说要“找俺姐,爹快死了。”
毛团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校门的,她赶往车站的时候,觉得脚步都是虚浮的。
老爷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三年,现在终于要走了,对他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吧。
可是想想自己童年、少年时的种种往事,那些开心的、痛苦的、快乐的、伤心的往事,她还是忍不住的哽咽起来。
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往乡下的候车室里面,手边是一个小布包,里面是两件换洗的衣服。
毛甜看到妹妹,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多想,姐妹两一路就奔向车站。
每天一班的山村班车,发车只有40分钟不到的时间。
报信的小姑娘跟着毛团,一步也不敢离,也不敢说话,就这样拉着姐姐的衣角,亦步亦趋的跟着。
家里的灯就这样灭了。
姐妹两个坐在候车的长条凳上,毛团垂着头捂住自己的脸,周围是热闹的,阳光也好,可毛团只觉得无边的冷。
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一路奔跑,也不仅仅是因为噩耗传来的悲伤,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难题:钱。
家里的经济状况她是清楚的,此刻搜遍全身,毛甜也只能拿出四张大团结,这还是臭流氓上次帮着填坑后剩下的。
冷得疼到骨髓里,疼到心底里。
突然,冰冷的小手又陷入了温热的大手。
这温暖,已经是毛团写入记忆的触觉,只属于一个人。此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车站这里?
她惊异的抬起头。
泪眼朦胧的眼眸里,一个人正蹲在自己面前,那种熟悉的微笑,眼睛亮晶晶的,还有一身的汗臭味,他还在喘着气,拉住了毛甜的小手。
从学校一路狂奔到车站,5KM的距离,小飞花了16分钟,估计凭这个,校运会拿个第一也笃定的吧。
后来,他自己也再没有能跑出过这个纪录。
毛团的小拳头对着臭流氓的胸口就锤了过去,敲了两下,接着,就趴在这突然出现的臭流氓肩头嘤嘤哭了起来。
不怕了,别人看就看吧,丢脸就丢脸吧,就想在这个人的肩头好好哭一次。
嘴被封住了,天!
这太大胆了,我妹妹还在旁边呢。
可是,她也不自觉地抱住了小飞的身体,闭着眼开始回吻他。
她的手心热热的,感觉有一卷东西塞了过来,耳边是这坏家伙的耳语:“毛毛,别急,我四天后到你家。”
在颠簸的山路上,毛团的心平静了许多,甚至有点小欣喜,那声“毛毛”是第一次听这家伙这样称呼自己。
“毛毛,他叫我毛毛。”这一声的亲昵、宠爱,让毛甜觉得心里热乎乎的,感觉一下子两个人就亲密了许多。
之前在一起,人前背后的,这坏家伙还都是毛老师毛老师的叫,明明都被他那样过了,还偏这样叫,听得自己不好意思又不好发作。
小飞雪中送炭的大团结,也毛甜的心里也有了底,心里偷偷算了下,刚才臭流氓给的十二张大团结再加上自己身上的四张,这一下至少老爷子的葬礼走的不算寒酸了。
臭流氓,每次都是在人家最需要的时候出现,想拒绝都办不到。
一想到臭流氓“四天后到你家”这句话,毛甜的心却胆怯起来,他真的会来吗?他过来算是什么身份呢?他来了,我又该怎么办呢?
小飞不知道,古风犹存的小山村,如果非亲非故的陌生男孩子突然到一个女孩子家做客,只有一个身份:新姑爷。
小飞就成了我的新姑爷?我就是他的人了?
想到这里,毛甜没来由的觉得小脸发烫,这一下子,小飞要到她家来,居然成了她最大的问题。
……
乡村的葬礼不必细说。
幸亏毛甜身上的那十几张大团结,对躺在病榻上快三年的老人来说,这可能是他一生最高光的时刻,直到在山坡上静静入土。
村里人都说,孩子懂事、知礼。
忙完这一切,正好是三天,宾朋都散了,毛团关上门,躺在单薄的床上合上了眼,这几天太累了,一接触到床铺,她就睡了过去。
这个大山里的小村,后来因为成了“传统文化保护古村落”而闻名全国,此刻,却是那么的安静、悠远,高高的马头墙把一家家隔成一个小世界,这个小世界又随着山势逐渐往山上延伸,直到最高处那片向阳的山坡上。
毛甜的家就是山坡最高处最偏远的那一家。
后来当这里成了热门胜地,各类游客蜂拥而来的时候,都说这一家地势最好,登高望远白云缭绕,是真正的神仙人家。
可是当时,谁家的房子造的越远越高,恰恰说明这一家越穷越偏僻。
因此当小飞背着包爬上山坡的时候,真的有点气喘吁吁,运动场上的健将到了这山区,还真不一定爬得过田间的老农。
田间老农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这个一身城里打扮的年轻人,这是哪里来的远客?
年轻人笑了,满脸的阳光,他问道:“大爷,请问毛甜是住这里吗?”
“谁?”
“毛甜,在城里中学当老师的。”
“哦、哦、哦……是大妮啊,那就是。”老人说这,把手往山上竹林掩映的地方一指,依稀竹林深处,露出马头墙的一角。
“谢谢您啊,大爷”,小飞紧了紧背包带,就往上爬。
没爬几步,身后就传来大爷的喊声:“大妮,你家里来客人啦……”
满山和音。
“来啦……”一个俏丽的身影应声飞奔而下,那风把她的长发拉成了直线条。
